于文抖 “嘿” 了一声,烟锅在炕沿上磕得 “梆梆” 响,火星子溅在炕席上,他伸手掸了掸,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:“行,不过你要是需要用咱们自家的船队,首接跟于凤说就行了,我这儿的很多东西都还是她管着呢。
“老爷,奉天那边的电话,说要跟少帅通个电话。”
“哦,汉庆,是你爹找你的吧。”
“爹,我不想接,你去吧。”
少帅往炕沿上一靠,伸手揉了揉眉心,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:“爹您也知道,我这刚歇了两天,一接电话准是公务,要么是兵工厂的机床出了岔子,要么是边境上又有动静,难得能跟小成在院里堆堆雪人,我是真不想接。”
于文抖看着他眼底淡淡的青黑,心里也明白这孩子这一年熬得有多苦,便笑着拎起烟杆往堂屋走:“行,爹去帮你挡着,就说你带着小成去后山看雪了,信号不好接不着。” 刚走到门口,又回头叮嘱,“你可别偷听啊,万一你爹在电话里骂我护着你,我可不给你圆场。”
少帅笑着点头,靠在炕头听着堂屋的动静。没过一会儿,就听见于文抖的声音传过来,先是客客气气地应着,接着就开始打哈哈:“亲家啊,您别急,汉庆带着小成去后山了,这山里雪厚 可不是我让他躲着啊,是孩子想带小成看看咱这后山的雾凇,您也知道,小成在奉天城里少见这个”
断断续续听了几句,少帅忍不住笑了,于文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,既给了大帅台阶下,又没拆穿他想躲清静的心思。正想着,就见小成裹着棉袍跑进来,手里攥着个冻得硬邦邦的红果,献宝似的递过来:“爹!娘说这是山里的红姑娘,冻了之后可甜了!你尝尝!”
少帅接过红果,咬了一口,刚想说点什么,就见于文抖掀着门帘进来,脸上带着点哭笑不得的表情:“你爹可真执着,非说让你明天回奉天,说黑省兵工厂那边有急事,汉斯先生把倭国机床的自动进给装置仿好了,让你回去看看,还有罗蒙诺夫的铁矿砂到了黑省,出了点小岔子,需要你拿主意。”
“我不听,爹,我说实话,我今年来您这,就没想着回去,所以你也不想你女婿和外孙来了再走吧,我们在这配着您过年多好的。”少帅拿出了他的杀手锏,不回去这件事,连于凤都不知道。
于文抖愣了一下,手里的烟杆都停在了半空,看着少帅眼底藏不住的疲惫,又看了看门外飘着的雪花,心里顿时软了,他在炕沿上坐下,拍了拍少帅的肩膀:“我知道你累,这一年到头忙东忙西,连口气都喘不过来,可你爹那边急,兵工厂的事也不是小事,真要是耽误了,以后麻烦更大。”
少帅把头往炕垫上一靠,声音带着点委屈:“爹,我也不是故意躲事,就是想在这儿多待几天。你看这炕多暖和,小成笑得多开心,我在奉天天天不是看电报就是开会议,连跟小成说句话的功夫都少。” 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再说,汉斯那机床仿好了,有杨雨霆盯着,罗蒙诺夫的铁矿砂出了岔子,让王仁先处理着,也不差这两天。”
这时,于凤端着刚煮好的姜汤走进来,刚好听见这话,便笑着说:“我就知道你不想回去,昨天收拾行李的时候,你就磨磨蹭蹭的,不过公务也不能全不管,我看这样,你给爹回个电话吧,让他自己看着办,他那里肯定是有急事,而且你也没跟他说咱们不回家了啊,我真怕到时候爹杀过来。”
少帅听于凤这么说,嘴角的笑意僵了僵,他当然知道父亲的脾气 —— 看似威严,实则最是护短,可真要是急了,说不定真能亲自坐车来于家屯逮人,他揉了揉小成的头发,小家伙正抱着红果啃得开心,浑然不知大人们在为回奉天的事纠结,只含糊地说:“爹,我还想跟二柱哥堆雪人,他说要教我滚雪球呢!”
于文抖见少帅面露难色,便叹了口气:“凤儿说得对,你爹那性子,真急了能把奉天的车都调来,这样吧,你先给你爹回个电话,就说你在这儿把家里的事安顿好,过两天就回,顺便让杨雨霆把兵工厂的事跟你爹说说,让他放心。”
少帅知道老丈人是为了他好,也不再执拗,点了点头:“行,我听爹的。不过我得跟我爹说好了,我要在这儿待到年后,不然小成该闹脾气了。” 小成一听这话,立刻搂住少帅的脖子:“爹最好了!我还要跟姥爷去后山掏鸟窝!”
随后少帅38度的嘴里说出来了最冰冷的话,“爹,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我挡挡。”
于文抖一愣,看了看于成,咬着牙说道:“行,你爹那边我给他说,来,小成,来姥爷这儿来,不过你小子最好还是给你爹打个电话。”
少帅见状只能去打电话,少帅拿起电话,手指在听筒上顿了顿,还是摇了起来,电话接通的瞬间,“帮我接大帅府。”
没一会儿,就传来大帅熟悉的威严嗓音:“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?我还以为你要把于家屯当帅府了!”
少帅忍不住笑了,往炕沿上坐了坐,声音放软:“爹,我这不是想多陪陪我老丈人嘛,您去年还说于家屯的冻梨好吃,回头给您带回去。”
大帅在那头哼了一声,语气却软了些:“少跟我来这套!汉斯的机床怎么样了?罗蒙诺夫的铁矿砂没出幺蛾子吧?”
“不是说好了放假不谈这些事,咱们养这么多人,总不能什么都要咱们考虑吧,那要他们干什么,吃干饭嘛,爹,你得学会放权。”
“不是,我不是放权给你了?你这话是什么意思,他妈了个巴子的,说我老头子抠抠索索?”
“呃,没,我还有点事,小成,你怎么哭了,爹,随后说啊。”少帅自己差点演起来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