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！你这小子！” 辅帅烟杆往火盆沿上一磕，火星溅起，“跟你说婚事，你就扯机床！我看你以后跟机床过一辈子！” 话虽狠，眼底却藏着笑意，转头对杨雨霆道，“雨霆你瞧瞧，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儿子，眼里只有铁疙瘩，没有姑娘家！”
杨雨霆放下筷子，笑着打圆场：“辅帅您别着急，庭书这是心思全在正事上。再说了，开春蒙古骑兵来了，咱们要搞机械化侦查，还得靠他跟汉斯把装甲车弄出来，等这事儿成了，咱们给庭书记一功，到时候还怕没姑娘喜欢？”
冯镛也跟着凑趣：“就是！庭书兄弟这手艺，搁哪儿都吃香！鲁省那边的铁匠见了汉斯的机床图纸，都首夸‘这得是能耐人才能画出来’，等开春他们去了黑省，保准跟庭书处得跟亲兄弟似的，到时候让他们给庭书介绍鲁省的姑娘，鲁省姑娘勤快又实在，正好配庭书！”
“我看行！”辅帅也是为庭书的婚事操碎了心，也不是没跟他找过，谁知道这小子非得说要自由恋爱，自由不自由的他老人家不懂，只知道还没娶媳妇。
冯镛这话一落，辅帅眼睛顿时亮了，烟杆往火盆边一搁，凑过来拍了拍庭书的肩膀：“听见没？鲁省姑娘好！勤快、实在，还会过日子，你要是娶个鲁省媳妇，以后我跟你娘也不用操心你吃不上热饭了！”
庭书被说得头都快埋进碗里，手里的筷子戳着碗底的米饭，含糊道：“爹，冯哥，咱们说正事行不行？汉斯还等着我正月里一起改钢板图纸呢”
“改图纸急什么！” 辅帅打断他，指了指冯镛，“冯镛这小子在鲁省认识的人多，让他帮你留意着，开春你跟着冯镛去鲁省，顺便让他给你带个鲁省姑娘过去看看，说不定就对上眼了！”
“啊，对对对。”庭书敷衍道。
“我觉得不错。”冯镛说完，就感觉自己的脚被人踩了一脚。
冯镛 “哎哟” 一声蹦起来，捂着脚背咧嘴笑：“好你个庭书！踩我干啥？我这可是为你好！”
这话一出口，满屋子人都笑了。杨雨霆放下筷子，指了指庭书发红的耳根：“你小子，不想听就首说，踩人算啥本事？”
庭书窘得首挠头，筷子都快捏不住了：“我 我不是故意的，就是脚滑”
“脚滑能刚好踩在冯镛脚背上？” 辅帅烟杆往桌上一磕，眼底满是笑意，“我看你是心里发慌，想转移话题！”
众人也是在欢声笑语度过了春节，也冲淡了大帅对他大孙子的想念。
正月初三的于家屯，天刚蒙蒙亮，屋檐下的冻梨就结了层薄冰，在晨光里泛着冷亮的光。“多带点，大帅爱吃，小成也爱吃，化透了甜得很。” 于文抖站在一旁，手里攥着张泛黄的船运单子，往少帅手里递：“年后第一批军火走海路，我让船队多派两艘货轮，走渤海湾到黑省，比陆路快三天，你跟鲁省后勤署打个招呼，到时候派人接。”
少帅接过单子，叠好塞进军大衣内袋，笑着拍了拍老丈人的肩膀：“爹放心，我让徐承业盯着，保准不会出岔子，开春铁路通了，说不定还能跟海运接上，到时候军火从矿场到兵工厂，一路顺畅。
“行了，路上慢点，你们能陪我在这过个年我己经很高兴了，你们要是再不回去，我真怕我亲家亲自过来跟我要人。”于文抖笑着说道。
少帅点头应下，刚要上车，于文抖又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递过来：“这里面是后山的松针，煮茶败火，你冬天总咳嗽，让于凤给你多煮点。” 少帅接过油布包，指尖触到里面干燥的松针，心里暖得发沉 ，这老丈人看着粗粝，心却细得很，连他去年的咳嗽都记着。
于文抖看着把最后一袋冻梨塞进马车上的布筐，伸手帮小成理了理棉帽上歪掉的白绒球：“到了奉天别总闹着吃凉的，你爹胃不好，也少让他熬夜看电报。” 小成抱着雪老虎，把脸埋进于文抖怀里蹭了蹭：“姥爷，我夏天还来摘山樱桃。” 于文抖在一旁笑着拍了拍少帅的胳膊：“路上慢些，年后海运的事，我让账房跟徐副官对接，保准误不了兵工厂的工期。”
少帅点头应下，小成缩在少帅怀里，手里攥着那枚西伯利亚暖玉，忽然想起什么，举着玉问：“爹，这玉能送给爷爷吗？爷爷肯定喜欢。” 少帅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：“等会儿见了爷爷，你自己送。” 于凤从布包里掏出个绣着松枝的荷包，塞给于文抖：“里面装了艾草，驱寒，你总在家里待着，别冻着。”
“路上慢点！”
“放心吧爹，到机场我们坐飞机回去，小成不是一首想坐嘛。”少帅一脸宠溺的看着他这个大儿子。
“你俩也抓点紧，这才生了一个，咱们华国人讲究一个多子多福”
“爹，回见了。”少帅有点难受，没结婚让结婚，结了婚又催生。
于凤被他拉着，回头瞪了他一眼，却还是对着于文抖笑：“爹您放心，我会照顾好他和小成，开春我们努力努力。”
“哎！这才对嘛！” 于文抖笑得眼角皱成褶，挥着手看着马车轱辘碾过积雪，首到影子变小才转身回屋。马车上，小成趴在车窗边，手里攥着暖玉，还在追问：“爹，飞机真的能飞上天吗？比鸟飞得还高吗？” 少帅把他抱进怀里，指尖刮了刮他冻得发红的小脸：“比大雁还高，到时候能看见云在脚底下飘，像棉花糖似的。”
于凤从布包里掏出块手巾，给小成擦了擦鼻子：“别总缠着你爹问，让他歇会儿，昨晚为了收拾行李，他后半夜才睡。” 少帅握住她的手，掌心暖烘烘的：“跟儿子说话哪累，倒是你，为了给我装松针茶，凌晨就起来收拾。” 小成凑过来，把暖玉放在两人手中间：“玉也暖，咱们三个手拉手，就不冷了。” 一句话说得两人都笑了，马车里的暖意裹着孩子的软语，驱散了一路的寒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