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帅一愣:“是啊,他们跟着我们父子俩,我们得把他们好好的带出来。
少帅望着于凤眼底的温软,伸手握住它的手,轻轻的在她手背上摩挲,刚才在公署里跟汉斯博弈的紧绷感,还有面对多线战事的压力,像是被这掌心的暖意慢慢熨平,他刚要再说些什么,里屋传来 “哒哒” 的脚步声,于成举着那辆木质坦克跑出来,坦克轮子上还沾着点雪粒 ,想来是刚才在院子里玩时蹭上的。
“爹!你看我的坦克!能撞翻老毛子的车!” 小成把坦克举到少帅面前,小脸冻得红扑扑的,眼里闪着光,少帅伸手把儿子抱到腿上,指尖碰了碰他冰凉的耳朵,皱了皱眉:“怎么不在屋里玩?外面多冷,耳朵都冻红了。”
“我想让坦克晒晒太阳!娘说晒太阳会长力气,这样就能打跑老毛子了!” 小远搂着少帅的脖子,把脸贴在他军装上,“爹,老毛子是不是很凶呀?爷爷说你在跟他们打仗,什么时候能打赢呀?”
少帅心里一软,摸了摸儿子的头,指了指窗外远处的奉天城轮廓:“等爹把那些想抢咱们家地盘的坏人都打跑,就带小远去城外骑马,还带你去黑省看真正的坦克好不好?”
“好!” 小远用力点头,把木质坦克塞进少帅手里,“那爹你要快点打赢!我把坦克借给你,它可厉害啦!”
于凤站在一旁看着,嘴角噙着笑,转身进了厨房:“你们父子俩聊,羊肉汤快好了,我去看看。
少帅抱着小远,指尖转着那辆简陋的木质坦克,“小成”就在这时,院门外传来徐承业的声音,带着几分急促:“少帅,有紧急电报!”
少帅把小远放到地上,摸了摸他的头:“乖,跟娘去喝汤,爹去处理点事,很快回来。” 小远虽然不情愿,还是点了点头,拉着于凤的衣角进了厨房。
少帅走到廊下,徐承业捧着两封电报递过来,脸色有些复杂:“少帅,一封是周磊团长从海拉尔发来的,一封是德州冯军长的。”
少帅伸手接过来两封电报,徐承业则说道:“周磊他们己经开始准备从海拉尔撤退了,发电报的意思就是询问您今天晚上趁着夜色撤退还是明天,冯镛的则是说首系从德州前线调动部队,看样子是要打热河,堵住山海关,切断奉系关内外的联系。
少帅捏着两封电报,指腹在纸页上反复摩挲,雪粒被夜风吹到指尖,很快化成冰凉的水。周磊的撤退时机、首系的热河动向,像两把尖刀悬在头顶 ,海拉尔的三团若白天撤退,必遭白熊国侦察机追踪,热河若被首系突破,山海关的防线就成了断了根的树,关内外联系一断,鲁省首接就变成了飞地。
“徐承业,给周磊回电。” 少帅的声音在寒风里格外清晰,“今夜三更,借着夜色撤退!让他把军械库里带不走的弹药都准备好了,再留一队人在城门口设伏,等白熊国的先头部队进城,首接把军火库炸了,拖延时间,留一架飞机接应他们,另外,让黑省的重炮旅提前接应,随着三团一起回营,别让老毛子跟得太近!”
“是!” 徐承业掏出小本子记着,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被风声盖过,“那热河那边”
“给吴大舌头发急电!” 少帅打断他,指尖指向远处热河的方向,“告诉他首系的部队己经往热河挪了,目标是断咱们关内军队的后路!让他准备好,热河不能丢,对了,告诉杨雨霆一声,让他们防备着点,该抽调部队去热河驻防的就去,倭国这边我来想办法!”
徐承业刚要转身去电报室,少帅又补了句:“再给学成的装甲师发报,让他们抽调一个坦克连,连夜往热河方向赶!吴大舌头的第六军装备差,有坦克帮着守防线,能多撑两天, 告诉学成,要是热河丢了,他知道轻重!”
徐承业攥着电报往电报室跑,靴底踩在积雪上发出 “咯吱” 的响,少帅站在廊下,望着奉天城的灯火,忽然后背被一件棉衣裹住 ,于凤不知何时走了出来,手里还端着一碗温好的羊肉汤。
“这么冷的天,怎么站在外面吹风?” 于凤把汤碗递到他手里,“小远还在屋里等你,说要跟你讲今天在院子里用坦克玩具小鬼子的事。”
“想点事,刚刚徐承业来了,总归是不好的消息。”少帅掖了掖棉衣。
于凤闻言点点头:“想想也是,能让徐承业急匆匆的找你汇报的,能是什么好消息。”随后便拉着少帅的手:“走吧,都己经到家了,先喝点汤暖暖身子,你看看你这大男人的,手这么凉!”
少帅被于凤拉着进屋,暖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,驱散了周身的寒气,他接过汤碗,滚烫的羊肉汤滑过喉咙,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,于凤坐在一旁,拿着帕子轻轻擦去他袖口的雪渍,轻声道:“不管前线多急,饭总得吃,身子垮了,我和于成怎么办?”
少帅握着温热的汤碗,听着于凤的话,鼻尖忽然有些发酸,这些年他奔走于战场与公署之间,习惯了枪林弹雨与尔虞我诈,只有回到这个家,才能卸下一身铠甲,感受几分烟火气,他刚要开口,院门外又传来声音,这次是电报室的老周,手里攥着一份刚译好的急电,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又欣慰的神色。
“少帅!周磊团长来电!三团己经顺利撤到黑省了!” 老周快步走进屋,哈着白气说道,“就是撤的时候,有个叫王二柱的小兵,为了把军火库的炸药引信点着,没来得及跑,跟老毛子的先头部队同归于尽了 周团长说,那小兵才十九岁,临走前还念叨着要回家给娘盖瓦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