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思思掰著手指头数:“比如去年冬天,他非说西湖边的松鼠会跟人打招呼,结果我们蹲了一下午,只看到松鼠啃坚果;还有一次,他说雷峰塔的乌鸦会模仿人说话,结果我们去了,乌鸦连『嘎』都不肯多叫一声”
刘艺菲笑得肩膀直抖:“顾老师,你这『动物行为学』研究得挺独特啊?”
顾临川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:“它们那天確实翻跟斗了。
陈思思:“对对对,就翻了一次,还是因为打架!”
小橙子拍桌:“所以顾老师这是虚假宣传!”
刘艺菲托著下巴,笑眯眯地看著顾临川:“那待会儿要是看不到鸳鸯翻跟斗,顾老师是不是得赔我们精神损失费?”
顾临川:“”
他默默夹了一块东坡肉,塞进嘴里,拒绝回答这个问题。
窗外,西湖的波光粼粼,游船缓缓驶过,远处的雷峰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这顿饭吃得热闹,陈思思和小橙子嘰嘰喳喳地聊著网上的热搜,刘艺菲偶尔插话,顾临川则安静地听著,只有在被调侃时才会绷著脸反驳一句。
阳光透过雕窗欞洒在桌上,茶杯里的龙井茶叶缓缓舒展,一切都显得格外愜意。
饭后,刘艺菲伸了个懒腰,看向窗外:“走吧,去看看那些『武林高手』鸳鸯,到底会不会翻跟斗。”
顾临川:“”
他默默站起身,拎起相机包,心想——今天西湖边的鸳鸯,最好识相一点。
下午3点半多的西湖,阳光在水面上碎成千万片金箔。苏堤上游人如织,举著小旗的旅行团、挽著手的情侣、推婴儿车的家长,像一条彩色的河,缓缓流淌在绿荫间。
刘艺菲戴著鸭舌帽和口罩,墨镜架在鼻樑上,卫衣领子拉得老高,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。
她扒在望山桥栏杆上,半个身子探出去,盯著湖面看了半晌,突然直起腰,转头对顾临川眯起眼睛:“顾导游,您说的『翻跟斗鸳鸯』呢?该不会是杭城文旅雇的临时演员吧?”
顾临川的指尖在相机带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,目光扫过湖面——几只绿头鸭正优哉游哉地划水,连翅膀都懒得扑腾。他绷著脸指向远处:“港观鱼码头有船,湖中心概率更大。”
小橙子啃著冰淇淋,含混不清地补刀:“概率?顾老师您这用词像在搞科研啊?”
陈思思突然从后面蹦出来,手里举著手机:“最新情报!西湖鸳鸯打架高峰期是下午4点,因为要抢地盘!”她得意地晃了晃屏幕,“我刚搜的『鸳鸯斗殴行为分析』!”
刘艺菲一把抢过手机,念出標题:“《论水禽领地意识的季节性变化》思思,你平时都看些什么奇怪论文?”
“这不重要!”陈思思拽著她就往码头冲,“重点是现在3点40了,再不去就错过『武林大会』了!”
港观鱼码头的自行船排成一列,蓝白相间的船身上印著“西湖游览”的字样。顾临川租了条电力驱动的,船头还歪歪斜斜地贴著张“注意安全”的警示贴纸。
刘艺菲踩著晃晃悠悠的踏板上了船,突然指著操作台惊呼:“这方向盘怎么像玩具车的?”金属杆细得仿佛一掰就断,上面还缠著几圈褪色的胶带。
顾临川淡定地拧开电源:“能转就行。” 小橙子战战兢兢地缩在座位中间:“顾老师,您这驾驶技术有证吧?”
回答她的是发动机“嗡”的一声启动,船身猛地一抖,差点撞上隔壁的游艇。岸上的工作人员举著喇叭喊:“那位帅哥!先松剎车再加油门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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船终於歪歪扭扭地驶离码头时,刘艺菲死死抓著栏杆,墨镜滑到鼻尖:“顾临川!你考的是飞船驾驶证吗?!”
湖风迎面扑来,吹乱了所有人的头髮。顾临川的耳根在阳光下泛著红,手指紧握方向盘,关节发白,像在驾驭一头暴躁的钢铁野兽。
船在三潭映月附近划出一道诡异的“s”形路线,嚇得一群白鷺扑稜稜飞走。
“左转!左转要减速!”陈思思扒著船沿尖叫,“哥!快撞上啦!”
船头险险擦过三潭映月的石塔,刘艺菲的卫衣帽子被风掀翻,露出乱糟糟的马尾。
她突然大笑出声,指著顾临川绷紧的侧脸:“你现在的表情像被绑在火箭上的松鼠!”
小橙子掏出手机狂拍:“素材啊!《顾大摄影师翻船实录》!”
船终於稳住时,湖心亭的轮廓已在眼前。顾临川悄悄鬆了口气,突然听见陈思思压低的声音:“十点钟方向有情况!”
眾人齐刷刷转头——两只羽毛艷丽的鸳鸯正在水面上对峙,脖子上的翎毛炸开,活像两把迷你孔雀扇。其中一只猛地低头啄向对方,另一只扑腾著翅膀后撤,水溅起半米高。
“打起来了!真的打起来了!”小橙子激动地直拍座椅。
刘艺菲一把按住顾临川举相机的手腕:“別急!等它们放大招!”
仿佛响应她的號召,被啄的鸳鸯突然一个猛子扎进水里,再冒头时竟借著浮力腾空而起,橘红色的脚蹼在空中划了道弧线——整只鸟像颗彩色的炮弹,翻了个標准的后空翻!
“翻跟斗!真的翻跟斗了!”陈思思差点从船上蹦起来。
顾临川的快门声连成一片。取景框里,鸳鸯的尾羽甩出一串水珠,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。
刘艺菲凑过来看屏幕,髮丝扫过他手背:“顾老师,您这解说词比西湖导游还专业。”
照片里的鸳鸯定格在翻转的瞬间,翅膀张开如一把打开的摺扇,滑稽又惊艷。
“证据確凿!”小橙子举起手机录像,“顾老师洗脱诈骗嫌疑了!”
正说著,另一只鸳鸯突然发起反击——它扑腾著翅膀在水面狂奔,像只愤怒的小马达,猛地撞向对手。两只鸟扭作一团,在水里滚了三圈半,羽毛乱飞,活像毛线团掉进了洗衣机。
刘艺菲笑得前仰后合,墨镜都滑到了嘴边:“这哪是鸳鸯?分明是水滸传现场!”
顾临川突然把相机塞给她:“你来拍。”
“啊?”刘艺菲手忙脚乱地接住哈苏,“三十万的设备你就这么给我?”
“按这里对焦。”他指了指按钮,声音里带著罕见的笑意,“现在光正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