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有德清楚儿子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，“你必须去医院检查，这关系到许家传宗接代！”
“爸，可娄晓娥明天就要我去离婚！”许大茂不愿去，眼下离婚的事更紧急。
许有德背着手，在屋里来回踱步，却也束手无策。
“这事拦不住，娄家我们惹不起，尤其是现在。娄晓娥估计恨透了我们。”许有德还算明白。之前妻子和儿子对娄晓娥不好，他也没拦着，以为问题出在娄晓娥身上，娄家理亏。可现在不同了，要是娄半城为女儿出头，许家根本挡不住，儿子的工作都可能丢。
“大茂，你去离，但不能让她到处说。”许有德道。
“爸，我跟她说了，她不同意。她不肯背这个名声走。”许大茂最急的就是这个，“要是传出去，我以后还怎么找媳妇？”
“……”许有德沉默了，这事确实难办。
不过也未必没有办法，“这样吧，明天我们陪你一块儿去求她。娄晓娥心肠软，我们两个老的出面求情，她应该会答应的。”
“但明天你可不能再乱说话了，一定不能再惹她生气！”
“我明白。不过这事儿林峰一家也知道了！”许大茂又说：“今晚何雨水是陪着娄晓娥一起回来的。”
“这下可麻烦了！”许有德一听就着急了，“林峰倒还好，他是烈属，看重名声。可傻柱那张嘴肯定守不住。”
“那该怎么办？”许母急得不行，“大茂以后还得结婚啊。”
“这样，明天离完婚，大茂……我们带你去医院检查，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。能治就治，那还好说。”许有德到底精明些，“要是治不了……那就得马上行动。娄晓娥来这儿时间不长，认识的人不多，我们抢先一步，就说她不能生，让大家先入为主！”
“等她走了，也不会知道胡同里传什么。把问题全推到她身上！”
“行！”许大茂咬了咬牙，这个黑锅必须让娄晓娥背。
……
第二天上午九点，民政局门口，娄晓娥等来了许大茂和他的父母。
“小娥啊！”许有德开口说，“我们许家对不住你。”
“你要离婚，我们不拦。可一日夫妻百日恩，大茂还得在大院生活。要是被人知道他没有生育能力，他这辈子就完了！”
“你们娄家有钱，你是大小姐，往后怎么过都不差。可大茂呢？”
“我们两个老的今天豁出这张脸求你了，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。不然大茂以后怎么办？”
“他怕是连媳妇都娶不上了啊！”
许母这时已经哭了出来，“小娥，是我对不起你，都怪我这张嘴……我就是想早点抱上孙子……呜呜……”
娄晓娥脸色不好看。她虽然正在改变，可到底心软，善良的性子一时难改。
“好，我答应你们，我不会说出去的。反正我也不住这儿了，但你们也不能到处说我。”娄晓娥说道。
“你放心，这种事我们哪敢乱传！”许有德赶紧保证，“谢谢你啊小娥。大茂……还不快道歉！”
“小娥，对……对不起！”许大茂艰难地开口。
“不用了，进去办手续吧。”娄晓娥对许大茂已经彻底失望，说完转身进了门。许有德急忙给许大茂使了个眼色。
两人最后还是离了婚。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劝了劝，见两人态度坚决，也就办了手续。
娄晓娥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，忽然觉得整个人轻松了。她再也不用看许家人的脸色，也不用忍受许大茂的冷言冷语。
“我去拿我的东西就走，一起回去吧。”娄晓娥说。
“好。”许大茂心里恨，却拿娄晓娥没办法，扭头看了看父亲。
许有德说：“行，咱们一块儿回去。”
许有德紧盯着娄晓娥，生怕她乱说话。这事关自己的儿子，他丝毫不敢大意。
四人回到大院后，娄晓娥取了行李，许有德借口送她出门，一路将她送到大院外。此时院里人大多在上班，留下的只有不上学的孩子和几位家庭妇女。
这种事绝不能让他们知道，否则还不知会传出什么闲话。
娄晓娥本想去林峰家向老太太和于莉道谢，但许有德一直跟在身边，她也不好耽搁，只得带上行李先离开，打算日后再来感谢。她才一走，许有德脸色立刻阴沉下来，冷哼一声，转身进了院子。
他故意放慢脚步，在前院遇见三大妈，便主动打了声招呼：“弟妹忙着呢？”
三大妈一愣，刚才他出门时没说话，怎么现在反倒主动搭话？
许有德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弟妹，你们家老阎在学校工作，要是有合适的姑娘，帮我们大茂介绍介绍吧！”
三大妈一愣：“这是……？”
“大茂和娄晓娥离婚了。”许有德故作惋惜，“我们老许家就他一个儿子，还指望他传宗接代呢。”
他没有明说娄晓娥不能生育，只是旁敲侧击。
三大妈这才明白过来，难怪娄晓娥带走了那么多东西，原来是离了婚，搬走了。
“哎呀，怎么出这么大的事！”三大妈一脸惊讶，“行，等老阎回来我跟他说说。”
“那就多谢您了。”许有德笑了笑，往中院走去。他没在中院停留，也没和二大妈说话，径直回了后院。
这事只要一个人知道，全院就都会知道。他不能在大院里继续宣扬，尤其不能在中院和后院多说。
前院的人对后院的事了解不多，顶多在全院大会上听说过一些，但当时娄晓娥还没去医院检查。中院住着林峰和何雨柱两家，他们都清楚真相，不能在他们面前多说。而后院的人也可能听到昨晚许大茂和娄晓娥在门口的争吵，知道实情。
许有德回到家，催促儿子：“走，赶紧去医院。我们在外面吃点东西，下午一上班就检查，争取晚上前拿到结果。”
“爸，真要去啊？”许大茂仍在尤豫。
“你怎么这么糊涂？”许有德瞪了他一眼，“不检查就没事了吗？我们还指望你传宗接代呢，有问题得赶紧治！”
要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，他何须如此操心。
“那事传出去了吗？”许大茂又问。
“我已经和三大妈提过了，消息很快就会传开。明天再让你妈过来一趟，我会教她怎么说。现在赶紧走！”许有德再次催促。
他现在只想知道检查结果，这关系着许家的香火延续，他怎能不重视。
一家三口匆匆离开大院，在外简单吃了顿饭。到了下午上班时间，这个下午对他们来说，简直是种煎熬。
……
娄晓娥带着行李回到娄家，对父母说：“我离婚了，我要离开这儿！”
“我想上大学！”
娄半城叹了口气，问道：“许家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同意你们离婚？”
“许大茂不敢不同意，何况何雨水也帮了忙，她是前门街道办的干部，说话有分量。”娄晓娥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，还转达了许有德的请求。
“回来就好，好好休息，让你妈多给你做些好吃的。”娄半城对未来仍然感到迷茫。
娄晓娥连忙说：“我昨天问了林峰的意见，他说我们要有舍才有得。既然现在国内的环境不适合我们这样的家庭生存，那我们就离开。”
“直接去港岛，那里也是我们国家的土地，大部分都是中国人，应该没问题。”
娄半城愣了一下。他不是没想过要去港岛，而且那边他还有人脉。解放前不少朋友都去了港岛，都是有钱人，过去做生意，娄家到了那边一打听就能找到。
只是，娄半城在四九城还有不少分红，对轧钢厂也还没死心。不过娄晓娥提醒了他——有舍才有得！
娄谭氏转头看着丈夫：“我觉得小娥说得对，我们家现在连佣人都不敢请，吃点东西还得偷偷摸摸的。”
“这里已经不适合我们生活，甚至生存了！”
“我看还是走吧，你想办法，我们直接去港岛，又不是人生地不熟，你还可以再做生意。”
“我们又不是没有本钱！”
娄家还保留着大量珠宝和黄金，都还在家里没往外藏。他们有足够的资本，加之公私合营后每年的分红，娄半城还是那个娄半城！
所以说，当初林峰的想法太幼稚，他怎么会因为一个成分问题，就让女儿嫁给许大茂呢？
“我考虑考虑。”娄半城心动了，“得想想怎么走合适，不能被人当成逃跑。”
“好，你尽快。”娄谭氏说，“小娥，去你房间吧，妈都给你收拾好了。”
“谢谢妈！”娄晓娥高兴地拿着行李回了自己原来的房间。
……
晚上，林峰他们下班回到大院。何雨水在厨房帮何雨柱做饭，林峰在一旁烧火。何雨水开口说道：“也不知道娄晓娥现在怎么样？”
“她也挺可怜的。”
林峰看了她一眼：“不该同情的人别同情。她是资本家小姐，用不着你这个无产阶级操心。就算离了婚，她日子会过不下去吗？”
“而且要是她家去了港岛，日子只会比现在更好。”
何雨水也明白这点，但她毕竟是女人：“娄晓娥毕竟是女人，离婚的女人日子能好过吗？”
“那能怪谁呢？”林峰说，“还不是她爸给她挑的这门婚事？”
“娄半城原本就是轧钢厂的老板，老伙计多的是，他能没调查过许大茂吗？”林峰觉得还是让何雨水认清现实比较好，毕竟她在街道办工作。
咱们和许大茂同住一个大院，也算了解他，难道娄半城打听不出来吗？
照这样想，娄半城不仅清楚许大茂和许家的底细，还愿意把女儿嫁过来，这说明什么？林峰的话不仅叫何雨水愣住，连何雨柱也呆住了。
“对啊！”何雨柱恍然大悟，“娄半城可是大老板，轧钢厂原来就是他的，怎么会不了解自己女婿的为人？”
林峰接着说：“从小鬼子占领到老蒋统治时期，娄半城都混得风生水起，创下这么大的家业，这人绝不简单。”
“他是资本家，永远追逐利益，最擅长投机。”
“看看许大茂的成分和工作就明白了，娄半城选他，八成是看中他在宣传科的职位，方便进入行政系统。有娄半城协助，许大茂当上干部并不难。”
“可惜娄半城没算到，结婚快两年，他们一直没有孩子。没有孩子，两家就绑不到一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