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海中再次开口：“好了，事情基本上清楚了。许大茂两口子到现在还没孩子，大家怎么看？”
众人低声议论起来。这年头大家文化程度不高，虽然开展了扫盲，但传统观念仍深，多数人认为生不出孩子是女方的过错。议论声不小，许大茂和娄晓娥都听得清楚。许大茂一脸得意，娄晓娥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。
她看向林峰，想起他上次说过——现在是要讲科学的时代。
林峰之前埋下的种子既已发芽，现在正是浇水施肥的时候。
“大家静一静。”林峰接收到娄晓娥的目光，随即开口。人群立刻安静下来——如今他在院中的威望确实不低。
人群中，南易也在静静看着。他搬来的时间不长，但对林峰印象十分深刻。
毕竟易中海去道歉，后来林峰又训斥过二大爷刘海中，这些事都让人记忆犹新。
林峰家和何雨柱家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，是很多人眼中羡慕的对象。
林峰接着说：“我刚才听了大家的议论，发现大家的想法还停留在过去。我说了，现在是讲科学的时代！”
“就拿种地来说，种子埋进土里才能发芽。这需要两个条件，一是种子是活的，二是土地要肥沃，这两样缺一不可。就算是没种过地的人也知道，有的种子发不了芽。”
“生孩子也是一样，男人提供种子，女人就象土地。怀不上孩子到底是谁的问题，得去医院检查才知道。”
“至于生男生女，那是个概率问题，不是女人的责任。每次怀孕，男女各占一半的可能。”
“如果大家还有不清楚的，或者想了解更多，可以去医院问专业医生，这才是科学的态度。”
“不要把老一套观念带进来，很多传统想法其实是错的。现在国家在扫盲，有空多看看书，用科学的眼光看问题。”
林峰的话让大家感到惊讶，毕竟这些他们不太懂。而林峰在大院里算是有学问的人了。
他当年本来能上大学的，要不是为了照顾母亲，现在早就是大学毕业了吧？
大学毕业那可就是干部身份了啊！
真是可惜了！
林峰又开口说：“这件事让大家评理，其实也评不出个所以然。你们夫妻的问题出在怀孕上，最好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。”
“谁有问题一目了然，早发现早治疔。如果都没问题那最好，你们也不用着急，听听医生的建议很重要。”
“而许大茂你……”林峰看向许大茂，“别总说自己没问题，把责任都推给老婆。你这是讳疾忌医，你不也是高中毕业吗？”
“你该是个有文化的人啊，怎么对科学这么抵触呢？”
许大茂脸涨得通红，他觉得林峰是在报复他，“我看过医生了，人家说我没问题。”
“哦？那检查单子呢？”林峰反问，“拿出来给大家看看。要是你真没问题，那就让娄晓娥去医院检查，有病治病！”
“我……我看的是中医！”许大茂支支吾吾。
“先不说你看的是什么医生，有没有诊断资格，连张检查单都没有，明显不正规啊！”林峰说，“去大医院检查，你们家又不缺这个钱。而且娄晓娥……”
“一大爷，您说！”娄晓娥现在象是找到了主心骨。
“他不去没关系，你可以自己去啊！”林峰提醒她，“要是检查下来你没问题，那不正好说明是许大茂的问题吗？”
“没必要非拉着他去，你一个人也行。这事越早越好，你们都还年轻，完全可以治疔嘛！”
“对啊！”娄晓娥现在还是个单纯性子，“我明天就……不，我现在就去！”
娄晓娥出身娄家，是个千金小姐，嫁给许大茂后生活并不顺心。由于一直没怀上孩子，她常被许家人冷言冷语。
许大茂急了，开始怀疑自己身上有问题，脱口而出：“不行，你不能去！”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。
何雨柱在一旁笑了：“许大茂，该不会是你不行吧？”
许大茂哪肯承认：“我有什么问题？”他转头又怪林峰：“林峰，你是不是存心的？就因为上次的事儿报复我？”
林峰站起来说：“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，要不要去医院、要不要孩子，都是你们自己决定。我作为院里的一大爷，只是提个科学的建议，听不听随你们。”
他继续对许大茂说：“你现在就是怕查，怕查出来是自己有问题。可你不查，永远不知道真相。要是真不能生，趁早治疔说不定还有希望；实在不行，领养一个孩子，老了也有个依靠。”
“该说的我都说了，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。”林峰说完，就宣布散会，“天冷，大家都回吧。”
众人纷纷散去，刘海中呆呆坐着，从头到尾没插上话。三大爷也一直沉默。林峰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，起身就走，两人被晾在原地。
大家似乎已经习惯林峰主事，对二大爷、三大爷都不太在意了。之前他们跟着许大茂一起跟踪林峰的事，让大家心有馀悸，谁还敢和他们多接触？
娄晓娥气不过，转身回家拿了钱包，直接要去医院检查。许大茂拦住她：“你真信林峰说的？”
“我信的是科学，医院还能骗人？”娄晓娥冷着脸，“你是不是怕查出来我没问题？”
“难道问题在我？”许大茂也火了，“你要去就去！”说完，他冲进屋里，“砰”地一声甩上了门。
娄晓娥心里烧着一团火，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院，往城里最大的医院赶去。不管结果如何，她都要查个明白。如果是自己的问题，她就和许大茂离婚，不再受这份委屈；如果不是她的问题，她要把检查结果甩到许大茂脸上，然后离婚。
——不管怎样，这婚，她是离定了。
娄晓娥想到这些，心里微微一滞，却很快平静下来。这段婚姻本就不幸，家中矛盾重重，离婚未尝不是解脱。但在那之前，她要亲自去医院检查一次。
她不愿背负无法生育的污名狼狈退场。
独自来到医院做完检查，她坐在走廊里等结果，心情意外地安宁。检查之后，整个人反倒轻松了。
无论结果如何，她都做好了准备——这婚，是一定要离的。
只是想到自己这样的家庭成分，离了婚，还能不能有新的开始？
本已平静的心，又泛起几分迷茫。
“娄晓娥——”护士叫到了她的名字。
“是我。”她起身快步走过去，“结果出来了吗？”
“出来了，你身体一切正常，完全具备生育能力。”护士把检查单递给她。娄晓娥怔怔地接过。
护士似乎看出她的心事，轻声说：“怀孕是夫妻两个人的事，你既然没问题，最好让你丈夫也来查查，有问题早发现早治疔。”
“谢谢。”娄晓娥勉强笑了笑，拿着单子转身离开。
她没有直接回大院，而是回了娄家。离婚需要父母的支持，她也想听听他们的看法……又或者，去问问林峰？
这念头让她自己都一惊。怎么想到问他呢？
可林峰确实有主见，办事也公道。问问他，或许也好？
但她还是先回了家。娄半城和娄谭氏都在，娄谭氏见她回来，一脸惊讶：“小娥，怎么这时候回来了？”
“妈……”娄晓娥眼框一红，扑进母亲怀里哭了起来。
“怎么了？”娄谭氏连忙抱住她，“是不是许大茂欺负你了？”
“您看这个。”娄晓娥把检查单递给母亲，“我身体没有问题……是许大茂他不能生……”
娄谭氏接过单子仔细看，虽然看不太懂，但最后那行字清清楚楚：女儿身体正常，能生育。
她抬头看向娄半城。娄半城脸色铁青。
这个女婿是他挑的，结果却不能生育。没有孩子的牵绊，这段婚姻形同虚设，两家的关系也如空中楼阁。
如果自己再扶持许大茂，他随时可能抛开娄家。
想到过年时许大茂在饭桌上那番阴阳怪气，娄半城胸口一阵火起。
“小娥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他沉声问。
“我想离婚……可离了之后呢？”娄晓娥一时茫然。
娄半城沉默不语。娄谭氏却语气坚决：“离，必须离！既然是许大茂的问题，我们小娥不能再受这委屈。不离婚，老了谁管你？”
“小娥现在还年轻，以后还能再找，我不信咱们家小娥会没人要！”
“好，我尊重小娥的决定，那就离婚吧。”娄半城点了点头。他早知道许大茂的人品，当初选择他，就是为了重新在轧钢厂站稳脚跟。如今这条路走不通，便干脆地断了关系。767
娄晓娥随后说：“我先回去了，想找院里的一大爷问问。他为人公正，又有智慧，我心里有些迷茫。”
“恩？”娄半城一愣，“有什么可迷茫的？在家不能说吗？你们一个大杂院里的一大爷，能有多少见识？”
“我们院的一大爷很有本事，虽然年轻，但特别优秀。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五级车工了，街道办主任也很看重他。平时处理大院的事务，都条理分明。”娄晓娥解释道。
“就是他建议我和许大茂去医院检查的，不然我还一直以为是自己不能生。他说现在要讲科学，凡事都得相信科学。”
“哦？这倒有点见识。他很年轻吗？”娄谭氏问。
娄晓娥想了想，“应该二十六岁吧？”
“他本来能上大学的，但因为母亲生病需要照顾，就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，一边工作一边照顾母亲，两边都没眈误。可惜他母亲的病没治好，最后还是走了。”娄晓娥知道的也不多。
娄半城来了兴趣，“他叫什么？结婚了吗？”
“叫林峰，结婚一年多了。不过他想法挺特别，现在不急着要孩子，说想再等几年。”娄晓娥当初也惊讶，毕竟那时候结了婚就急着要孩子的人太多了。
“林峰？”娄谭氏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，“是轧钢厂那个车工？”
“对！”娄晓娥点点头，“我刚嫁过去的时候他是三级车工，现在已经五级了，一年升一级，特别厉害。”
娄谭氏转头看向娄半城——这不就是之前媒人介绍的那个吗？
没想到他竟然和许大茂住一个大院。要是当初把女儿嫁给林峰呢？
娄半城此时也回忆起来，他当时还拿林峰和许大茂做过比较。